
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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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瓦茨
彼得·瓦茨生于加拿大亚伯达省卡尔加里,这位科幻作家的主业是研究海洋哺乳动物,其作品以科学实在论及对人类前景的悲观论调而著称。
瓦茨最早的短篇作品发表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其首部长篇《海星》于1999年问世,随即被《纽约时报》列入瞩目好书,之后又相继出版了三部别传式续集。但真正为他在当今科幻界赢得最具创新作家之名的,是出版于2006年的《盲视》,据他自述为“关于第一类接触的文学性小说,在太空吸血鬼身上探寻意识的本质及其演化意义”。
荣获2010年雨果奖最佳中短篇奖的《岛》,是瓦茨迄今最具表现力与感染力的作品之一。我们期待他再创佳作。
是你们派我们出来的。我们为你们做着这些事:编织你们的网络,建造你们的魔法门,以每秒六万千米的速度穿过每一个针眼,从不停歇,从不敢慢下来,唯恐你们莅临的炫光把我们打成一团等离子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在星际之间轻松迈步,完全不会在那些空虚无尽的星际污物里弄脏脚丫。
想要你们不时跟我们说句话,这要求真的很过分吗?
我了解演化,也懂得工程。我知道你们已经改变了多少。我目睹那些传送门中诞生了神明,诞生了魔鬼,诞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我不敢相信他们曾经是人类。异星搭车客,或许是沿着我们留在身后的轨迹来的。还有异星征服者。
也许也是终结者。
我同样见过那些传送门变得漆黑黯淡,变得空空如也,直到它们从视线中渐渐消失。我们推断,在那些衰退时代和黑暗时代里,辉煌的文明被付之一炬,而另一些文明则从其灰烬中崛起。后来,有些时候,从门里出来的东西看起来有一点儿像我们曾经建造的那些飞船。它们通过各种方式交流——无线电、激光、中微子通信——有些时候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我们的声音。我们一度希望他们确实与我们很相似,希望轮回又转到了起点的位置,出现了我们可以与之交流的生物。我们曾多少次试图打破彼此之间的坚冰,我已记不得了。
而我们终于放弃了,又经过了多少永世,我也记不得了。
一切的循环往复都已在我们身后烟消云散。杂交体、后人类、永生体、神明和精神紧张的穴居人,被困在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魔法战车中——他们中没有一个拿激光通讯器对着我们的方向,然后说“嘿,你们怎么样?”或是“猜猜如何?我们治好了大马士革病!”甚至一句“多谢,伙计,好好干!”都没有。
但我们可不是什么操蛋的货物崇拜者。我们其实是你们那天杀的帝国的支柱。要是没有我们,你们甚至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
不仅如此,你们还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你们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们曾经就是这样的,像我一样。我曾经信任你们。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我全心全意地相信这项崇高的使命。
但是,你们为何要抛弃我们?
***
又一次新的建造开始了。
这次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我从未见过却又感到熟悉的脸:一个男孩子,生理年龄二十岁出头,脸看起来有点不对称,左边颧骨没有右边的高,耳朵特别大。看上去简直就是天然人。
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开口了,我的声音听着像悄声细语:“你是谁?”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问。这不像是转刺蛛号飞船上的人醒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我属于你。”他说,事实如此,我是一位母亲。
我还想慢慢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并不给我机会。“你的苏醒并不在计划中,但是猩猩需要人手。下一个建造工程出了点状况。”
看来飞船的人工智能“猩猩”还在掌权,它一直在掌权。任务依旧在进行中。
“出了什么状况?”我问他。
“可能有外星接触。”
我想知道他是何时出生的。我想知道,在唤醒我之前,他是否对我感到好奇。
他当然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说:“那颗恒星就在眼前了,在半光年外。猩猩认为它在与我们联络。不管怎么说……”我的——儿子耸耸肩膀。“也不急,反正时间多的是。”
我点点头,而他在犹豫。他在等我提出“那个”问题,但我却已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答案。我们的增援后代应该是纯朴无瑕的人类,用深埋在转刺蛛号铁玄武岩幔层中的完美基因培育,丝毫不受光波密集蓝移的影响。而这个男孩却是有缺陷的,我看得见他脸上的损伤,我似乎能看到那些在显微镜下翻滚的碱基对有些失衡。他看起来像是在行星上长大的,生养他的父母一辈子都在明晃晃的烈日下曝晒。
如果我们最完美的基因都已衰败成了这个样子,那我们已经航行到什么地方了?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了?我又已经休眠多久了?多久了?苏醒后每个人都会问的头一件事。然而这次,我却一点也不想知道。
***
我到舰桥时,他正一个人待在战术模拟池那儿,眼里全是符号和轨道。可能我也从他眼中看见了一点点自己的影子。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说,尽管我已经在船员名单上查到了他的名字。我们还没怎么相互介绍过,而我已经在对他说谎了。
“迪克斯。”他的眼睛依旧盯在模拟池上。
他是在一万多年前出生的。清醒的时间也许是二十年左右。我真好奇他知道多少事情,在这断断续续的二十年间他遇见过谁,他认识伊沙梅尔或者康妮吗?桑切斯有没有从那次永生中缓过来?
我真想知道,但我不会问。规矩摆在那里。
我看了看四周。“就咱们两个?”
迪克斯点点头。“暂时只有两个。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再唤醒一些人,但是……”声音低下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
我也和他一起站到了模拟池边。池内悬浮着半透明的云幕,好像色彩编码的、冻结的烟雾。我们就在分子尘雾的边缘。有大量温暖、半有机的原材料:甲醛、乙二醇,各种常见的益生物质。这是个有利于快速建造的好位置。一颗红矮星正在池中央散发着暗淡的光。猩猩把它命名为DHF428,不过这命名的规则我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情况,跟我说说看。”我说道。
他瞟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急躁,甚至有些恼怒:“你也这样?”
“你是什么意思?”
“你跟其他工程中的其他人一样。猩猩可以把资料直接传入大脑,但你们总是想要面对面交谈。”
该死,他的链接还处于激活状态,他还在线上。
我挤出来一个微笑。“不过是一种——文化传统。我们可以聊很多东西,这能帮助我们重新熟络起来。我已经掉线很久了。”
“但那样很慢。”迪克斯抱怨道。
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明白?
“我们有半光年呢。”我指出,“为什么那么急?”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冯氏无人机已按时出发。”恰巧,一簇紫罗兰色的光点在模拟池里闪了起来,距离我们五万亿千米。“它们大部分还在吸收尘埃,但是很幸运,一些体积较大的小行星和精炼厂早就完工上线了。最初部件已经成型了。但是猩猩发现那颗恒星的辐射有些波动——主要是红外范围的,但已经扩展到了可见光波长范围了。”模拟池闪起来:红矮星的辐射开始进入播放状态。
确定无疑,这颗恒星是在闪烁。
“要我说,不是随机信号。”
迪克斯脑袋微微晃了一下,不太像是点头。
“标出时间序列。”一跟猩猩说话我就略微提高了音调,这习惯我怎么也改不掉了。人工智能顺从地(顺从,这个词真是让人好笑又笑不出来)删除了期间的空间空缺,重新排序为:
····· · · · · · ·
“一个重复序列。”迪克斯告诉我说,“信号不变,只是时间间隔呈对数线性增加,每92.5正秒一个循环。每次循环以每正秒13.2千米的速度起始,随时间而衰减。”
“会不会是自然现象呢?比如说,某个小黑洞在恒星内部颤动?”
迪克斯做了个类似摇头的动作:下巴斜斜一点,表示他并不同意。“但是这太简单了,没法传递什么信息。不像真正的会话,顶多算是——一声叫嚷。”
他差不多是对的。序列里没有那么多信息,但是也足够了。我们在这里,我们很聪明。我们很有力,足够控制住一颗倒霉的恒星,再给它装上变光开关。
可能这里终究不是一个合适的建造点。
我把嘴一噘。“你的意思是,那红矮星正在和我们打招呼。”
“也许吧。它是在跟什么人打招呼。但是太简单,不足以构成罗塞塔信号。那不是个档案信息,不能自我解压。不是邦费罗尼校正,也不是斐波那契数列,甚至不是圆周率。连乘法表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然而,它的确是智能信号。
“还要更多信息。”迪克斯说道,证明他的确是推断显而易见之事的高手。
我点点头。“冯氏机。”
“嗯,它们怎么了?”
“我们建立一个阵列。用大量的坏眼组装成一只好眼。那样要比在这一端重建一个观察点,或是重新组装其中一个工厂要快得多。”
他的眼睛瞪大了。有那么片刻,他似乎很惊恐不安,但很快就过去了,他又开始怪怪地摇起头来。“那不会耗费太多的资源吗?这些资源是要用在建造上的。”
“确实如此。”猩猩表示同意。我强压下发出轻蔑哼声的冲动。“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我们的建设标准的话,猩猩啊,请你说说,对于一个有能力控制恒星辐射的智能体,它有多少潜在风险?”
“我无法计算其风险。”它也承认道,“我的信息量不足。”
“你根本没有任何信息。如果它愿意,它完全有可能中止我们整个任务。所以也许我们该获取一些信息。”
“好的。已对冯氏机进行了重新安排。”
确认信号在多功能墙上闪烁,发自转刺蛛号的一组复杂指令在虚空中舞蹈起来,六个月后会有一百个自我复制机器人在临时监控网里跳起华尔兹;再过四个月,我们也许就有事实材料可供辩论了。
迪克斯盯着我,仿佛我刚刚念动了某个神秘的魔咒。
“它是可以掌控这艘飞船。”我告诉他,“但是它真是天杀的蠢。有时候你就得把命令下得清清楚楚。”
迪克斯好像很生气,但毫无疑问,愤怒之下掩藏的是惊讶。他不明白这一点,他一点儿都不明白。
到底是谁把他养大的?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反正不是我的问题。
“十个月后叫醒我,”我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
他仿佛从未离开过。我爬进舰桥,他依然在那儿,盯着战术模拟池看。DHF428充满了整个模拟池,一颗肿大的红球,让我儿子的那张脸看上去就像是一张魔鬼面具。
他匆匆瞟了我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抽搐,仿佛触了电一般。“冯氏机并没有发现……”
刚刚解冻,我还是很虚弱。“发现什——”
“那个序列!”恐惧使他的声音变了调。他的身子摇来晃去,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又从右脚移到左脚。
“给我看看。”
模拟池从中央一分为二。复制出的一组红矮星在我眼前燃烧起来,两颗都有我拳头的两倍大小。左边是从转刺蛛号飞船观察到的视角:DHF428闪烁依旧,大概在过去的十个月里一直在闪烁。右边是复眼合成图像:无数以精确间距排列好的冯氏机建造出的干涉量度观测网,它们的基本眼视差叠加起来,组成一幅高分辨率的图像。两边的对比度都已经调整到了适宜肉眼直接观察红矮星闪烁的状态。
不过仅有左边的显示图像在闪烁。右边的DH F428稳定得仿佛标准烛光一样。
“猩猩,有没有可能是观测网灵敏度太低,无法观测到波动?”
“不可能。”
“嗯。”我试着猜测它在这种事情上是否可能撒谎。
“这说不通啊。”我的儿子抱怨道。
“能说通。”我低声道,“如果闪烁的并不是红矮星的话。”
“但是那闪烁——”他咂咂嘴,“你看得见它在闪——等一下,你是说冯氏机后面有东西?就在,冯氏机与我们之间?”
“嗯——”
“是某种滤光物质。”迪克斯放松了一些,“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应该看到它了,不是吗?冯氏机应该已经撞到那东西了?”
我切回对猩猩的通讯频道。“转刺蛛号前视镜的视野目前如何?”
猩猩回复道:“朝向DHF428,视界锥的直径是3.34光秒。”
“直径增加到100光秒。”
转刺蛛号的观测区域膨大起来,取消了分屏视图。片刻间,红矮星再度充满了模拟池,整个舰桥都沐浴在一片绯红中。然后它又缩小了,仿佛从内部被吞噬了似的。
我发现显示有些模糊。“能排除干扰吗?”
“那不是干扰,”猩猩回复道,“是星际尘埃和分子尘雾。”
我眨了眨眼睛。“它们的密度是多少?”
“估计是每立方米十万数量级的原子。”
即使是对于星云来说,这也要高出预计值两个数量级。“为什么这么大?”如果附近空间中有能聚集起这么多物质的引力井存在,我们早该发现它了。
“我不清楚。”猩猩回答道。
我产生了一种几欲作呕的感觉。“将视野直径设定为500光秒。伪色合成图波长峰值设定在近红外波长。”
模拟池内的黑暗空间不祥地膨胀着。小小的红矮星在正中,现在只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了,光芒逐渐增长:仿佛泥水中一颗夺目耀眼的珍珠。
“直径设定为1000光秒。”我下达指令。
“看啊。”迪克斯低语。真正的宇宙空间重新占据了模拟池的边缘部分,黑暗、清澈、纯粹。DHF428被一片黯淡无光的球状雾包裹在其中。这样的现象并不罕见,伴星的收缩有时会抛出物质,将气体与辐射波喷至数光年之外。但是DHF428并不是由新星爆发后形成的。它是颗红矮星,平平静静,才过中年,毫不起眼。
唯有一个事实引人注目:它待在一个直径1.4天文单位的气体泡泡中央。而且,泡泡既没有变小,也没有弥散开来或者逐渐淡化到周围的宇宙空间去。没有,除非是显示出了什么严重错误,这个球状小型星云扩展到直径350光秒后就停住了,它的边界远比自然状态下要清晰锐利得多。
数千年以来,我头一次怀念我的脑皮质链接。现在我得花费大量时间把松散的搜索项目一个个输入到我脑子里的键盘上,然后得到一个我早已知道的答案。数据回来了。“猩猩,我需要峰值在335纳米、500纳米和800纳米波长的伪色合成图。”
包裹着D H F428的光芒就好像蜻蜓翅膜的反光,就好像反射着虹霓的肥皂泡。
“真美啊。”我的儿子敬畏地喃喃道。
“那是光合作用。”我告诉他。
***
光谱测定显示,其中含有脱镁叶绿素和真黑素,甚至有一些铅基凯珀色素存在的迹象,以吸收波长在皮米数量级的X射线。猩猩推测其中存在一种色素体:这种细胞内部带有极少量等分色素,像碳粉微粒尘埃。这些微粒丛集在一起时,细胞本身仍是透明的;而它们扩散开来,弥漫整片细胞质时,整个结构就变得黯淡,它后方的电子显微镜视野变得黯淡无光。显而易见,生活在曾经的地球上的某些动物拥有类似的细胞。它们可以改变颜色和花纹,与所处的环境等因素相匹配。
“那就是说,那里有膜——生物组织膜环绕着那颗恒星。”我试着让自己的思维集中在这个概念上,“啊,一个肉质气球,包着这整个倒霉的恒星。”
“的确。”猩猩回答道。
“但是——老天啊,那要有多厚啊?”
“不会超过两毫米,可能更薄。”
“怎么推断出来的?”
“如果再厚一点的话,它就在可见光范围内显得更清楚了。冯氏机撞上它时,很可能会产生一些可以检测到的效应。”
“那就等于是假定它的——细胞——和我们的细胞差不多。”
“那些色素我们都不陌生,其他部分也可能是。”
不可能是我们太熟悉的东西吧。普通基因的组织绝对不可能在那种环境里生存超过两秒钟。再说那东西是怎么给自己上防冻剂的?
“好,那咱们就保守一些。就算是平均厚度一毫米,假设为标准温度和压力下水的密度。那么这东西的质量得有多大?”
“1.4尧克。”迪克斯和猩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是……嗯……”
“水星质量的一半。”猩猩及时提醒。
我透过齿缝打了声口哨。“而且那是一个有机生物体?”
“我还不清楚。”
“它是有有机体色素的。它能说话,是智慧生命体!”
“大部分生命体会周期性地释放出信息,都只是简单的生物节律。”猩猩说,“并非智能信号。”
我没理它,对迪克斯说:“假设那就是个信号。”
他皱着眉头:“但猩猩说——”
“假设。用用你的想象力。”
我还是没跟他讲明白,他似乎有点紧张兮兮的。我发现他经常这副样子。
“假如有人给你发信号。”我问道,“那你会做什么呢?”
“信号……”他先是一脸的迷惑,然后含混不清的表情终止在了某处,“……回复?”
我儿真是个白痴。
“如果接收到的信号是以光强度的系统性改变为形式的,那么——”
“双通道激光,交替发射700纳米至3000纳米波长脉冲。在不降低防护等级的前提下,能够将交替信号提高到艾瓦数量级。考虑衍射作用,强度也能达到每平方米1000瓦特,远远高于能够感知红矮星辐射的检测阈值。如果说对方只是在吼叫的话,那我们信号的内容也就不重要了。回吼一声再检测回声信号就行。”
好吧,我儿其实是个白痴天才。
他看上去依旧闷闷不乐——“但是,猩猩他说那序列里其实没有真的信息,对吧?”我先前的满腹疑虑又被这个称谓勾了起来:他。
我没有说话,迪克斯以为我健忘了。“它太简单了,记得吗?只是简单的光点序列。”
我摇摇头。那信号所包含的信息远非猩猩可以想象。猩猩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就是这个孩子开始听从它的命令,开始把它当做与他同样的人,甚至——但愿不会如此——把它当成导师。
噢,它足够聪明,能在群星间引导我们,能在一眨眼间计算出六位的质数,甚至可以在船员们偏离任务目标太远的时候来点野蛮的即兴反应。
但它还不够聪明,不能理解这个求救信号。
“这是个减速弧线。”我告诉他们两个,“持续减速,一遍又一遍。这就是信息内容。”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我想,那话除了说给我们听,再无旁人。
***
我们吼了回去,没有理由不这么干。现在我们又去休眠了,为此熬夜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这个巨大的实体是否真的具有智能,我们的信号回声至少要在一千万正秒之后才能到达。然后再隔七百万正秒,我们才有可能接收到它的任何回复,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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