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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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韦斯特堡,洛杉矶警察总局首席验尸官,向他的上司费利克斯·巴克曼报告:“这样解释这种药物最合理。您从没听说过它,是因为它还没有投入使用。她一定是从学院的特别实验室里偷出来的。”他开始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时间约束是大脑的一项功能。它是感知和定位力的结构化。”

“为什么会导致她死亡?”巴克曼问道。时间已经很晚,他的头很疼。他衷心希望这一天赶快结束,所有人、所有事都离他远远的。“服用过量?”他继续问。

“我们至今还没有确切的方法来定义KR——3的过量标准。最近,该药物正在圣伯纳迪诺强制劳动营中的劳改犯志愿者身上进行试验,但到目前为止——”韦斯特堡继续在纸上画——“总之,就像我解释的那样,时间约束是大脑的一项功能,只要大脑在不断地接收信息,这项功能就会起作用。现在我们已经了解,如果大脑无法同时约束空间,就无法正常运转……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也许跟用于稳定现实的本能有关,因为只有如此,片断才能按照先后顺序——也就是时间——得以排列,更重要的是,才能按空间占有获得秩序,就好比一个三维物体对比于我在纸上画的这个东西。”

他向巴克曼展示草图。在巴克曼看来,那图毫无意义。他茫然地看了看那幅图,心里却想着这么晚还能从哪儿弄几片达尔丰来止头疼。艾丽斯那儿会不会有?她贮藏了不知道多少药片。

韦斯特堡还在继续说:“空间有一个特点,即其中任何一个既定单元,都对其他所有单元具有排斥性质。如果一个对象存在于那里,那就绝不可能同时存在于这里。这和时间的性质一样,如果一个事件发生在之前,那就绝不可能也发生在之后。”

巴克曼说:“我们难道不能等到明天吗?你先前说过,得花上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完成报告,指明具体涉及哪种毒素。二十四小时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可是是您要求我们加快分析速度。”韦斯特堡说,“今天下午两点二十分,我接到正式通知介入此案时,您希望马上验尸。”

“我这么说的?”巴克曼想起来了,是的,我说过。目的是要赶在元帅们有所反应之前。“你别画了。”他说,“我眼睛生疼。直接说就行了。”

“我刚才说到,空间具有排他性,这只是大脑在处理感知时的一项功能。大脑按照空间单元相互排斥的原则调控数据。数以百万计的数据,从理论上来说,其实是数以万亿计的数据。然而,在大脑内部,空间并不是排他的。实际上,在大脑内部,空间完全不存在。”

“这意味着什么?”

韦斯特堡忍住画草图的冲动,说道:“KR——3这类药物可以摧毁大脑的这项功能,使之再也无法将一个空间单元从其他空间单元中区分出来。其结果就是,当大脑在处理感知时,无法区分这里和那里。它再也无法感知一个对象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仍旧在那儿。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大脑将无法排斥二择空间矢量,完全开放空间变量的全部范围。大脑再也不能确认哪个对象是真实存在的,哪个只是潜在的、非空间的可能存在。结果便是,相互矛盾的空间通道完全打开,错乱的感知体系得以侵入,大脑因此得到一个全新的宇宙概念。”

“我明白了。”巴克曼说。实际上他既不明白,也不关心。我要回家。他想忘掉这些。

“这非常重要。”韦斯特堡诚挚地说,“KR——3在这方面有突破性进展。任何受其影响的人,无论其主观意愿如何,都会感知到虚假宇宙。就像我刚才说的,存在的万亿种可能性突然在理论上变为现实。面对这些可能,这个人的感知系统会选择其中之一。选择是必须的,因为如果不作选择,矛盾宇宙就会重叠,空间的概念本身就会瓦解。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赫伯·迈米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离得稍远,说道:“他的意思就是说,大脑就近抓了一个空间宇宙到手中。”

“没错。”韦斯特堡说,“你读过实验室的KR——3机密报告,是吗,迈米先生?”

“我一小时前读过几页。”赫伯·迈米说,“绝大部分内容太过专业,我根本看不懂。但我也注意到,它的效力是非常短暂的。大脑最终还是能够重建与真实时空对象之间的联系。”

“对。”韦斯特堡点头道,“但是在药物发挥效用期间,实验对象存在,或者应该说,以为自己存在——”

“真的存在还是以为自己存在,”赫伯说,“那没有区别。这就是这种药物的厉害之处,它摧毁了这种区别。”

“从技术角度来说是的。”韦斯特堡说,“但对于实验对象来说,他被一个实相化的环境包围。该环境相对于他之前生活的世界而言,完全是一个异界,就好像他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这个世界的面貌被扭曲了……扭曲的程度取决于他过去感知到的时空世界和当前被迫感知到的新世界之间的距离。”

“我要回家了。”巴克曼说,“我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站起来。“谢谢你,韦斯特堡。”他下意识地把手伸给首席验尸官,他们握了握手。“总结一下,写段概要给我,”他对赫伯·迈米说,“我明天早上看。”他准备走了,和平时一样,将灰色外套搭在手上。

“你现在明白塔夫纳身上发生什么了吗?”赫伯问道。

巴克曼犹豫了一下,“没有。”

“他进入了一个他自己并不存在的宇宙。我们也跟着他进了那个宇宙,因为我们都是他的感知对象。药效消退后,他又回到了原先的宇宙。真正把他拴在这里的,既不是他带来了什么,也不是他带走了什么,而是她的死亡。既然如此,他的档案又重新出现在数据中心里,也就不难理解了。”

“晚安。”巴克曼离开办公室,穿过那个巨大而安静的办公大厅。一模一样的金属桌子一尘不染,在下班后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包括麦克纳尔蒂的。最后,他走进管道,向屋顶升去。

夜里的空气冷冽清新,吹得他愈发头疼。他闭上眼,咬紧牙,想到完全可以从菲尔·韦斯特堡那里弄点镇痛片。学院药房里估计有五十种不同的止痛药,韦斯特堡手里有钥匙。

他乘坐下降管道,又回到十四楼自己的办公套间,韦斯特堡和迈米仍坐在那里讨论。

赫伯对巴克曼说:“我要对刚才说的一点加以解释。关于我们是塔夫纳的感知对象。”

“我们不是。”巴克曼说。

赫伯说:“我们是也不是。塔夫纳并不是服用KR——3的人。艾丽斯才是。塔夫纳和我们一样,都是你妹妹的感知对象。当她进入二择坐标系时,将我们全都拽了进去。她对塔夫纳这个几乎完美无缺的大明星显然非常着迷,甚至常在脑子里幻想自己跟塔夫纳有私交。最终,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的确见到了塔夫纳本人。然而,与此同时,我们和塔夫纳仍留在我们原本所归属的世界。我们同时存在于两条空间走廊之中,一个是实宇宙,一个是虚宇宙。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由KR——3激发,从多个潜在可能中选择出来的实相化的世界。但整个过程是短暂的,大概只维持了两天左右。”

“那已经够久了,”韦斯特堡说,“两天时间足以对大脑造成极其严重的损伤。你妹妹的大脑,巴克曼先生,并非为药物的毒性所损害,而是由长时间超负荷运转所伤。我们可能会发现,最终造成死亡的原因是由于皮质组织产生了不可逆的损伤,比正常速度快得多的神经衰退……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她的大脑却是因为老化而死亡的。”

“我能从你这儿弄点达尔丰吗?”巴克曼对韦斯特堡说。

“药房锁起来了。”韦斯特堡说。

“可你手里有钥匙。”

韦斯特堡说:“药剂师下班之后,我不能用这钥匙。”

“破一次例,”赫伯严厉地说,“就这一次。”

韦斯特堡走开了,一边在找钥匙。

“如果药剂师还在那里,”过了一会,巴克曼说,“他就用不着钥匙了。”

“在这整颗星球上,”赫伯说,“官僚主义盛行。”他注视着巴克曼。“你病得很严重,什么也别干了。等他把达尔丰拿给你,你就马上回家。”

“我没病,”巴克曼说,“只是有点不舒服。”

“你不用在这里转来转去,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你都已经走了,结果又回来了。”

“我就像一只动物,”巴克曼说,“就像实验室里的老鼠。”

大橡木桌上的电话嗡嗡响了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一名元帅打过来的?”巴克曼说,“我今天晚上没法和他们交谈,他们必须等等。”

赫伯拿起电话。他用手遮住话筒,对巴克曼说道:“是塔夫纳。杰森·塔夫纳。”

“我来跟他说。”巴克曼从赫伯·迈米手中接过电话,说道:“嗨,塔夫纳。现在很晚了。”

耳边传来塔夫纳富有磁性的声音:“我现在要自首。我正在希瑟·哈特的公寓里,我们一起等在这儿。”

巴克曼对赫伯·迈米说:“他想自首。”

“让他到这儿来。”赫伯说。

“你到这儿来。”巴克曼对着话筒说,“你为什么想自首?我们迟早会干掉你,你这卑劣的混账杀人犯,你心里清楚。你为什么不跑?”

“跑哪儿去呢?”塔夫纳尖声说。

“随便找个校园躲起来,去哥伦比亚大学,那里现在比较稳定,有食物和水供应。”

塔夫纳说:“我再也不想被人追猎了。”

“活着就是被追猎。”巴克曼刺耳地说。“好吧,塔夫纳,”他说,“你到这儿来,我们会给你立案。把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哈特也带上,我们要录她的口供。”你这个该死的蠢货,他想,居然选择自首。“你自己把蛋割下来送给别人。你这个愚蠢的杂种。”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塔夫纳的声音在巴克曼的耳中轻轻回荡。

“只要你敢出现在这儿,”巴克曼说,“我就会用枪崩了你。说你这混账拒绝被捕。我们爱怎么说都行。随便。”他挂了电话。“他是来这儿送死的。”他对赫伯·迈米说。

“你选了他。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不选他。还他清白。让他回去继续录唱片,上那些白痴电视节目。”

“不。”巴克曼摇头。

韦斯特堡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粒粉红胶囊和一纸杯水。“达尔丰复合药。”他把药和水递给巴克曼。

“谢谢你。”巴克曼吞下药片,喝光水,将纸杯压扁,扔进碎纸机。碎纸机的齿轮轻声启动,旋转,又复归于寂静。

“回家吧。”赫伯对他说,“最好是去汽车旅馆。去市里找家不错的汽车旅馆住下,明早睡个大懒觉。要是元帅们打电话过来,我会处理。”

“我必须见到塔夫纳。”

“不,你不需要。我来给他立案。任何一个值班警官都能给他立案,和对付其他罪犯一样。”

“赫伯,”巴克曼说,“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我打算杀了那家伙。”他走到桌边,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个杉木盒子放在桌上。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把德林格单发0.22英寸口径手枪。他装上一发空包弹,调到半击发状态,将枪口对准天花板。完全是从安全角度出发,这是他的习惯。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赫伯说。

巴克曼把枪递给他。“柯尔特制造。”他说,“柯尔特收购了模具和专利。我忘了是什么时候。”

“这枪很漂亮,”赫伯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不错的手枪。”他还给巴克曼。“不过,0.22英寸的子弹有点太小了。你必须趁他正对你站着时,正中他的眉心。”他把手放在巴克曼的肩膀上。“用0.38英寸的特制子弹,或者0.45英寸的也行。”他说,“好吗?你会这么干吗?”

“你知道这把枪是谁的吗?”巴克曼说,“是艾丽斯的。她特意把枪放在这里,因为她觉得,要是放在家里,她没准会在我们吵架时,把它掏出来一枪崩了我,或是在夜里她感到非常绝望的时候。但这并不是女士专用枪。有德林格女枪,但这把不是。”

“是你送给她的吗?”

“不是。”巴克曼说,“她是在瓦兹区的一家当铺里发现的,花了她二十五美元。就这把枪的性能来说,这价格不算贵。”他抬起头,盯着赫伯的脸。“我们必须杀了他。如果我们不找他做替罪羊,元帅们会把我钉死在十字架上。我必须留在决策层。”

“我会处理好的。”赫伯说。

“好的。”巴克曼点点头,“那我回家了。”他把手枪放回盒中,放在原先的红色天鹅绒垫子上,盖上盒子,然后又打开,将0.22英寸的子弹从枪管里倒出来。赫伯·迈米和菲尔·韦斯特堡看着他。“这种型号的枪管是从侧面打开的,”巴克曼说,“很不寻常。”

“你最好叫一辆黑灰警车送你回家。”赫伯说,“你刚经历了一系列打击,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能自己开车。”

“我能开,”巴克曼说,“我一直都能开。但我没法用一粒0.22英寸的子弹将站在我正对面的男人射死。得有人帮我干掉他。”

“晚安。”赫伯轻轻地说。

“晚安。”巴克曼离开他们,穿过多间办公室,穿过学院里那些孤冷的套间和单间,再次进入上升管道。达尔丰已经开始起效,他的头疼在缓解,他感到很欣慰。他想,现在我终于可以放松地呼吸一下夜里的空气了。

上升管道的门滑开,杰森·塔夫纳出现在面前,身边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女人。两人看上去都很惶恐,脸色苍白。这是两个高大、英俊、紧张的人,具有明显的六型特征。投降的六型。

“你现在正式被警方拘捕,”巴克曼说,“以下是你的权利。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可能对你不利。你有权聘请律师,若无力聘请,将会为你指派一名。你有权接受陪审团的审判,也可以放弃该权利,由法官审判,洛杉矶警察学院将会为你指派法官。你是否理解我刚才说的话?”

“我来这里是为自己申辩的。”杰森·塔夫纳说。

“我的下属会给你们录口供。”巴克曼说,“到你以前去过的蓝色办公室去。”他指了指。“你看见站在那儿的人了吗?身穿单排扣西服、打着黄色领带的男人?”

“我能为自己申辩吗?”杰森·塔夫纳说,“我承认,在她死的时候,我就在房子里,但我和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我走上楼梯,发现她躺在浴室中。她是上楼去找冬眠灵的,想用来中和她给我吃的墨斯卡灵。”

“他看见的是一副骷髅,”那个叫希瑟·哈特的女人插嘴说,“都是墨斯卡灵的缘故。能否以他当时服用了一种极其强效的致幻剂的名义,不对他进行起诉?这一事实能否从法律角度还他清白?他当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而我更是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在看到今天晚上的报纸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在某些州可能可以。”巴克曼说。

“但这儿不行。”女人虚弱地说。她的反应很快。

赫伯·迈米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略微揣摩了一下情势,说道:“我来给他立案,给他们录口供。你先回家吧,巴克曼先生,我们说好的。”

“谢谢。”巴克曼说,“我的外套呢?”他望了望四周。“天哪,真冷。”他说,“他们晚上把暖气都关了。”他对塔夫纳和哈特解释道。“我很抱歉。”

“晚安。”赫伯对他说。

巴克曼走进上升管道,按下按钮,将门关上。他还是没找到外套。也许我是得叫一辆黑灰警车,他对自己说,找个热心的低级警员开车送我回家。或者就像赫伯说的,在市区找一家不错的汽车旅馆住下。再或者,可以去机场附近,在那些新开的隔音酒店里开间房。但那样的话,我的奎波就会留在学院,明天早上我就没法开来上班了。

屋顶上黑沉沉的,凛冽的夜风刮在他脸上,他忍不住一阵畏缩。他想,即便是达尔丰,也帮不了我,不能让我好得彻底,我还是感到头疼。

他打开奎波车门,钻了进去,顺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他想,车里比户外还要冷。老天啊。他启动引擎,打开加热器。刺骨的冷风从车底板的通风口吹了上来,他打起了哆嗦。到家就好了。他看看腕表,夜里两点半,他想,难怪这么冷。

我为什么要挑塔夫纳?他扪心自问。在这颗星球上的六十亿人中,这个男人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也从没惹过什么事,除了他的档案神秘失踪引起过当局关注。这就对了,他意识到。是杰森·塔夫纳自己招惹我们的,就像他们常说的那样,当局一朝沾上身,永远别想再摆脱。

但就像赫伯指出的,我也可以不选他。

不。再一次,答案还是不。这场悲剧从最开始就注定了。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插手之前。他想,塔夫纳,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万劫不复。从你的第一个行动开始。

我们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巴克曼想。我们身居不同的位置,有的微不足道,有的只手遮天。有的普通,有的陌生,有的古怪。有的能看清,有的很模糊,甚至完全看不见。杰森·塔夫纳的角色非常耀眼,举世皆知,这也是最后我选他的原因。如果他还是一开始那样不名一文,丢了所有合法ID卡,住在贫民窟的廉价旅馆——如果他还是那副德行,就不会招来如今这场无妄之灾,最坏也就是给扔进强制劳动营而已。但显然,塔夫纳不是那种自甘平庸的人。

他与身俱来的那种非理性品质,令他想要显摆,想要出风头,想要成名。一点没错,巴克曼想,杰森·塔夫纳,你再次成名了,就像过去那样,甚至会更加出名。不过,却是以一种非常不一样的方式。这个新的成名方式,将把你送上一条更高级的不归路。你完全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却又必须接受,就算你对此完全无法理解。在你被埋进坟墓的时候,你还会大张嘴巴,一直问那个问题:“我到底干了什么?”你就被这样埋葬了,张大着嘴巴埋掉了。

而我,永远也不会向你解释这一切,巴克曼想,除了这么一句:千万不要引起当局注意。不要引起我们的任何兴趣,不要让我们有兴趣深入了解你。

或许有一天,在遥远的未来,当强制劳动营成为往事,警察封锁的校园也不复存在——现在,他们手持高射速冲锋枪,头戴防毒面具,镜片大而圆,嘴巴肥而高,让他们活像某种下作的害虫——或许到了那时,你的故事将被公布于众。我们如何一步步将你摧毁的真相和细节,将不再是秘密,甚至会有事后调查,对案件进行复查。人们终将发现你是无罪的,你什么罪也没犯,唯一的错误不过是引起了注意;然而,等到那时,这一切却已毫无意义。

尽管你拥有巨大的名望,数千万的公众粉丝追随你,但这并不能掩盖事情的本质。你仍然只是一件消费品而已,他想。而我却不是。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不同。所以你必须死,而我则活下去。

夜空中星辰璀璨,飞船开始上升。他轻轻唱起歌,凝望着前方,期待看见未来,看见自己的家。在那个小小世界里,有音乐,有思考,有爱,有书籍,有华丽的鼻烟盒和珍贵的邮票。一阵冷风袭来,仿佛瞬间吹散所有。他的飞船继续向前,像是一个小斑点,隐在夜色中。

总有一种美丽永远不会消逝,他对自己说,我会保护它,我珍爱这种美。所以我耐心等待。在最后的追溯中,这将是至关重要的。

他小声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热气。脚下的标准警用奎波加热器总算开始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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